作文載體抒情

在路上作文指導賞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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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什麼時候?上午還是下午?車上昏昏欲睡的同行者會去哪兒?燈紅酒綠的城市還是鄉村?我蜷縮在大巴車的角落,腦海裏一閃而過這樣不會有答案的問題。伴隨着車子劇烈的搖晃,我狠狠地伸了個懶腰,還不忘打了個哈欠。

在路上

“該死!”大概車搖晃得厲害,我聽見別人小聲的咒罵。

“哼。”司機同樣用不屑一顧的鼻音很有力道地回擊。

我的頭不由自主轉向車窗外,大巴車在盤山公路上晃動着前行,“吱呀吱呀”地一起一伏,好似蟬夏日的聒噪沒完沒了叫得人煩透了。眼前的一草一木飛也似地倒退,一塊藍底白字的路牌掠過眼睛,但自己懶散的瞳孔捕捉不到任何信息。我自然不知道這車開往哪裏,自然我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,只是稀裏糊塗地背上自己的書包一蹦一跳出了門,上了一輛粘着蜘蛛網的破車,然後一路顛簸來到這裏。如果一定要說得確切一點,我要去找夢源,遙不可及的夢的所在地。

“還有沒有人要下車?”一個尖利的女高音劃破了車上的寂靜。

“有的,有的。”我隨即站起來,你看我多可笑連下車也是這麼即興的想法。一起下車的是還有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子,她扮相太成熟,以至於我產生的錯覺。“這是哪兒?”我很不自然地避開她濃濃的眼影,低頭注視着她糖果色的襪子問她。

“我也不知道。只是因爲你下車了。”她莞爾一笑,“別太慌張了,我們都是追夢人。”

“不……”我一定還想說些什麼,可她修長的手指抵住塗滿厚厚脣膏的嘴脣,很短促地噓了一聲,然後說,“我知道你想問什麼,前面都是路,總有一條是通向夢源的。——我猜那書包裏是滿滿的樂譜——我也一樣。”她下意識地提了提左手的吉他,“我跟定你了。”

誰會相信她的鬼話。我冷笑着別過頭去,很不情願地回答,“那就走吧。照你說的,前方都是路,在這種半山腰裏不行,看我們能走去哪裏。”縱然,我不希望路上有這麼一個麻煩精在,夢想不是必須和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捆綁住手腳才能找到的。在路上,只要一人瘋,一人夢。

我不再搭理她,邁開步子一個勁往前走,甩掉她,擺脫她。

“等等我!”如我所願,後面是她急促的喘息聲以及亂了章法的腳步。我承認我是幸災樂禍,人總是這樣不是把憐憫留給受傷的人,而是樂忠於狠狠地揭別人傷疤,“停不下來了,親愛的追夢人,夢想不會放慢步子等你的。”我不是有意說這些話的,只是目光觸及到自己鼓鼓的書包時便發自肺腑地感慨,儘管聽起來有那麼點假。她說她獨自出門爲擺脫家對自己的束縛,我又何嘗不是這樣,過慣了平淡有千篇一律的日子,看慣了周遭一成不變的爛風景,嗅膩了大城市的機油味,唯一不變的是死死地抓住了夢想的尾巴。

“可是你打算去哪?”

我去哪兒?如同心臟被狠狠地紮了一下,我愣愣地放緩步子,剛纔不是明明想得好好的嗎?我要走很遠很遠的一條路,直到找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東西。可是,哪裏纔是那條路?我下意識環顧了一下四周,額上滲出細細的汗珠流進眼睛裏,硬生生地刺激着自己的視覺神經。不對,這裏通向很多地方,這裏到處是路,每一條都通向遙不可測的遠方,似乎每一條都發出慈母魅惑人心的召喚。一種從心底涌起的惰性促使我一屁股坐在地上,遒勁的大風呼呼捲起的黃沙弄得我一身。我終究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下車,爲什麼走上這條不歸的路。

“怎麼了,累了。”她還是趕了上來,喘着粗氣蹲在我面前,從她烏黑的眸子裏,我分明看出了滿臉迷茫,眼中寫盡彷徨髒兮兮的我。“去哪?”我吶吶自語,又像對她疲軟無力的妥協。

她嘟起嘴巴,轉過身子,我的目光轉向漫漫無盡的路,一回頭,身後依然是路,路。路!她好似裝模作樣地踮起腳,昂着頭眺望到了遠方,眼睛因睜得太大,彷彿要撕裂眼角。她隨即又換了個姿勢,側着身子仔細的聽了一會兒。“是吉他的聲音!”她的聲音裏參雜着一絲興奮,我很仔細地豎起耳朵,除了呼啦呼啦的風聲,什麼也沒有。

“你騙人,什麼也沒有。”

“真的有。”她的臉漲得通紅,很固執地回答我,“起來吧,有吉他聲,就有希望——另外書包讓我來背吧。你也許真的累了。‘於是我很放心地把書包給了她。

她走在我的前面,步伐快得很,我透支的體力無法迎合她歡快的節奏。

“等一等——哪裏有琴聲?‘我不滿地衝她喊。

“有的。你沒有聽見而已——我慢不下來了追夢人@夢想不會等你的!”她回頭看了我一眼,給我一個很輕鬆的笑,這還真是似曾相識。

黑夜襲來,她的聲音隱沒在大地黑色的外殼之中,我冷得瑟瑟發抖。“喂!”我試探性地喊她。

黑暗送來了她依然明快的聲音。“快點呀,馬上就到了!”

漸漸地,我喚她她也不作答了,我知道她徹底丟下了我。前面有琴聲,我這麼告訴自己,唯獨這樣我纔有足夠的信念走下去。

我終究沒有聽見琴聲,但是途中卻陰差陽錯看見了車站,在車站一排長長地紅椅上,我親愛的書包靜靜地躺在那裏,我平靜地抱着空空如也的書包坐在長凳上。冥冥之中,想起自己出門前的情景。母親問我,爲什麼一定要出遠門。

“我要找夢想,找這裏沒有的東西。”我倔強地看着她。

“好的,好的。你會回來的。”母親笑着把傑克·凱魯亞克的《在路上》塞進我的書包,然後,我興高采烈地衝她揮揮手,發出了家門。

在路上,終究還是一個人瘋,一個人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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